问心无愧,尽力而为。

【谦斑】词不达意29

So do you want to take a leap of faith or become a old man, filled with regret, waiting to die alone?

——克里斯托弗·诺兰《盗梦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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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几点啊,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bambam整个人就差像个烧开的水壶一样向外突突冒热气,红着脸敲了敲金有谦的脑门,“hello有人在吗?屋里的废料清理一下谢谢!”

“我觉得,你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金有谦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明明刚刚在书店……”

“再多说一句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听上去倒像是个不错的死法。”

看到bambam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一脸迷茫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礼貌性笑一下的样子,金有谦觉得挺有意思,“以前总觉得你挺能放得开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害羞。”

“以前总觉得你冷着一张脸拽得二五八万的,没想到居然废话这么多。”bambam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我还记得报到那天你看我的那个眼神,啧啧啧,当时没上去抽你一顿让你见识一下身为学长的威严果然是我太仁慈。”

“威严?你那个时候哪来的威严?”金有谦回想起那天就想笑,“戴着一顶小红帽,见人就露八颗牙,活像个小学生,让你帮忙跑腿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当然没你那么引人注目了,往树下面一站就差没人拿几个聚光灯照着你吧?”

“你怎么观察得那么仔细?”金有谦有些意外,但更多的还是惊喜,“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我了?”

“做梦吧你!”bambam白了金有谦一眼,并不打算把对他的第一印象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要是让金有谦知道,自己当时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还把他和大卫做过类比,怕不是现在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咱们一会儿去干嘛啊?”

金有谦的语气是带了些商量的意味的,然而从他回话的速度来看,不难发现他已经早做了准备,“先找个地方吃午饭,下午去看电影怎么样?我记得你很喜欢那个导演来的。”

Bambam眼睛一亮,几乎是瞬间激动起来,“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朋友圈里说的。”

Bambam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就在自己和金有谦冷战的那几天,夜深人静的时候难得矫情了一把,发了一句自己很喜欢的电影台词。

“So do you want to take a leap of faith or become a old man, filled with regret, waiting to die alone?”

没想到简简单单一句似是而非的话,金有谦居然看到了、看懂了,并且还记住了。自己的每一点小心思和小爱好都能被另一个人当做一件重要的事放在心上,现在才发现,真的是一种很棒的体验。

“当然要去看啊。”他点头,感觉嘴角有渐渐快要咧到耳根的趋势。

电影距离首映已经过去了快要一个星期,但是上座率依旧十分火爆,当bambam和金有谦踩着点入场时,放映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当两个人还在寻找自己的座位时,整个大厅的灯啥时间全部熄灭,电影已经准备要开始了。

在全场陷入黑暗的那一刻,bambam感觉到自己的手突然被什么人抓住。金有谦没有回头,趁着没有人能够看到他们的时候,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带着他一步步向前摸索着,他的声音在放映厅立体声环绕音响的电影配乐中显得模糊却又清晰。

“小心。”他说。

Bambam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迈了一大步,将自己和金有谦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

电影很长,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对于电影制片方和观众来说都是一次莫大的考验。然而事实证明在这样一部和时间有关的电影中在意时间其实十分的没有必要。当影片最后的字幕滚动起来,放映厅的灯光重新亮起时,bambam打了个哈欠,想要掩饰泛红的眼眶。

“你说,如果真的有另一个时空的话,那个时空里会不会也有人像我们这样呢?”

“当然会有了。”金有谦毫不迟疑地回答道,“你哭了?”

“我没有。”bambam吸了吸鼻子,同样回答得斩钉截铁。“我又突然想到,即使是在这个时空,如果当时新生报到我没有主动去帮你的忙,如果后来学生会竞选我没有拉你入会,如果……是不是我们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没有这种可能。”金有谦实在看不下去了,无奈地抬起一只手,“……没有纸巾,要不然你用我的胳膊擦擦眼泪?”

“都说了没有哭!”bambam倔强地坚持,同时用手背狠狠地揉了一把眼睛。

“bambam?”散场之后,bambam和金有谦一边往外走一边讨论接下来的安排,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当他回头看过去时,不免得感到非常惊讶。

“董樱漫?”他显然非常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你们能来我们就不能来了?”董樱漫和金有谦也只有在学生会开会的时候见过几面,并不算熟络,因此见面也只是略微点点头算打过了招呼。和她一起的女生bambam不认识,想来应该是她的室友或是同学之类的,看起来倒像是天生的自来熟,眼睛滴溜溜在几个人身上扫过一圈之后,突然说道:“我和小董原本是打算去楼上的游戏城,既然都是同学,干脆等一下一起玩好啦!”

这话说出口,其余三个人的神态各异。董樱漫尴尬得连连摆手,bambam也为难地愣在了原地,倒是金有谦恢复了生人勿近的气场,这种时刻倒是难得的冷静。

“不用了,等下我们还有别的事。”他这样一说,bambam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也忙不迭的赶紧附和:“对,不好意思啊……”

“没有没有,是我们提出的邀请太突然了。”董樱漫略带歉意的笑笑,拉着朋友准备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下周有例会记得吧?那就周一见啦!”

“再见!”bambam一脑门黑线的挥手道别,回头看到金有谦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更觉头疼,“没想到还能碰见熟人,居然还看的同一部电影……哈哈,她那个朋友还真……活泼?”

“嗯。”金有谦不置可否,步履未停的继续向前走去。Bambam见状连忙跟上,还不忘多问一句:“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还没想好,先逛逛看吧。”想起刚刚那个女生的话,金有谦在心里不动声色的把计划表上“游戏城”那一行画了个叉。

“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说不定你会喜欢。”bambam突然说道,“你跟我来。”

 

 

金有谦想过无数个bambam有可能会带他去的地方,但是当他真的跟着bambam一路七拐八拐来到一栋小楼前时,仍然不免有些惊讶。

“你是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

“拜托,我好歹也是个本地人好吗?”bambam有些无奈,“虽然这个地方……我还真是很久没来过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等金有谦再问,bambam直接熟门熟路的推开大门,沿着楼梯一路上了二楼。这栋楼从外面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什么标志也没有,刚一进去时里面也空空荡荡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可是等到上了二楼,金有谦才惊讶的发现上面四周的墙壁上都画满了涂鸦,空间比想象的要大得多,最重要的是,整个二楼被改造成了一整片阔大的场地,而这个场地,金有谦自己再熟悉不过。

“舞室?”一整面墙的落地镜、精心改造过的防滑地板、墙角堆放的播放设备和音响,以及不远处架子上摆得整整齐齐的各种证书和照片。“你的舞室?”

“准确来说,是我‘曾经练舞的’舞室。”bambam好像也很久没有来过的样子,脚步不停的东摸摸西看看,一副无比怀念的模样。“从小学一直到高中我都是在这里练舞,上了大学以后来这里的次数就少了,近一年甚至一次都没有来过。”

他来到架子旁,兴奋地招呼金有谦过来看,“你看看,这里还有我以前的照片!”

金有谦走过去,顺着bambam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被摆在正中间的那张大合照,时间应该是五年前。照片上大约有十几个人,除了被围在中心的两个应该是老师的人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十来岁的模样,穿着统一的训练服,摆出各种各样奇怪的造型,笑得单纯且蠢。金有谦几乎要被这张照片逗笑了,因为他发现即使在这样的大合照里,他也总是能够一眼就看到bambam所在的位置。

算算时间,那时的bambam也不过才上高二,头发似乎比现在还要短不少,直愣愣的竖在头上,像只炸了毛的小刺猬。他的手里捧着一个巨大的奖杯,十分应景的做着鬼脸,脸上的笑容却比太阳都还要明亮。

“这个应该是我第一次作为骨干队员出去比赛,然后拿到地区性的一等奖吧。”bambam掰着指头,很认真的在计算,“奖金分下来以后每人能拿到两千块,那个时候算是一笔巨款来的。我把钱放在裤兜里,鼓鼓囊囊的一摞,回家以后跟我妈炫耀。我妈当时没说什么,不过第二天就跟我说这笔钱她先替我保管,等到我上了大学会和之前帮我攒下来的奖金一起还给我。”

说着说着,bambam又有些哭笑不得,“可是现在都已经大三下学期了,我还是没有见过那笔钱的影子。”

“大概是,你妈拿这笔钱给你交学费了吧。”金有谦的脸上也隐隐约约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因为我妈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Bambam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到眼泪都要流出来,笑着笑着突然就觉得有些伤感。他突然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问金有谦:“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不再跳舞了吗?”

他似乎也并没有打算等待金有谦的回答,而是自顾自的又说了下去:“上了高三以后,学习压力好像一下子变得比从前大了十倍。舞室里有些人直接放弃了舞蹈,一心放在学习上刻苦读书,有些人就是各个城市奔波着准备艺考,一个学期难得再回来几次。舞室里原来的那些小伙伴渐渐的都散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好像还站在原地。可是你知道吗?哪怕是再喜欢的地方,一个人站久了也就没意思了。”

“上大学前的那个暑假,我们当初的那些人还在这里聚过一次,互相询问各自接下来的去向。决心专门学舞蹈的那些人都去了大城市读大学,埋头读书的,就算没能去到一个特别好的学校,多半也选了那些在他们看来很‘优质’的专业。最后又是我自己单独变成了另外一类人,不打算把跳舞作为自己未来的人生职业,也不愿意去选择那些在大多数人眼里非常‘有前途’的专业。”

“我跟你说,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总是喜欢一些美好且无用的东西。小时候别人家的孩子都在学数学、学音乐,我偏偏喜欢上了做陶艺,千方百计让我妈送我去学。第一堂课烧出来的瓶子像一个被打折了的下水管一样,也难为我妈,嫌弃得脸都皱了还要硬着头皮说好看。”

“然后就是后来学跳舞,和大学的时候选了美术专业。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就是因为自己喜欢。能做一些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有多不容易啊,我就是觉得,如果有一天不得不为了什么而妥协的话,至少在那之前我能知道按照自己的心愿生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就这么絮絮叨叨的说,金有谦也就安安静静的听,听到后来干脆把他揽进怀里拍拍他,带着某种肯定的安慰。

“其实你也不用这样,我只是看到这种比较有年代感的东西就忍不住感慨,难过倒是不怎么难过的。”bambam虽然这样说着,却并没有打算从金有谦的怀抱里挣脱开,而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更加心安理得的靠了上去。

“你知道吗,虽然我喜欢的东西大多美好且无用,不过好像也还是有那么一些例外的。”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独自傻笑了好一阵,“金有谦,你是我所有无用的爱好里,最与众不同闪着光的一个。你是有意义的。”

甚至,比有意义还要更有意义一点。

“那,美好呢?”金有谦煞有介事的问道,但是疯狂上扬的嘴角却没能掩饰住他的好心情。

“不能更美好了……”bambam也十分乐意配合,凑上去吻了下他的嘴角。金有谦没有给他亲完就跑的机会,干脆利落的紧紧搂住了bambam的腰,不介意把这个吻进行得再深入一点。

饶是少年人精力旺盛肺活量拔群,一吻过后两个人仍难免呼吸急促。金有谦喘着粗气,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他定定地看着bambam在剧烈“交流”之后变得红肿湿润的嘴唇,突然问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她们要叫我们一起去游戏城?”

“唔,什么?”bambam显然还没有从大脑缺氧的状态下走出来,反应有些懵懵的。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金有谦是在说些什么,难免觉得又尴尬又好笑:“大概就是过分热情吧,你这种时候想这么多干什么?”

“过分热情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一点。”金有谦不依不饶,手指抚上bambam的脸,流连了一会儿又缓缓地沿着脖颈滑到锁骨的位置,“董副会……是不是现在还喜欢你啊?”

“这我怎么知道!”bambam哪能看不出来金有谦到底是什么意思,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和他对视着,“可是我喜欢你呀,这种醋有什么好吃的?”

金有谦没有回答,而是没头没脑的又问出了一个问题。“这个地方……还会有其他人来吗?”

“……后来舞室换了新地方,这个地方被废弃了,就渐渐没人再来了。只是大家对这里都还是有感情,所以场地一直都还在租,装饰也都完全没有改动。”bambam说话的同时脸色渐渐红了个透彻,眼睛却毫不掩饰的也变得和金有谦一样闪闪发亮。

“那我不想吃醋。”从早上在书店开始就贼心不死的金有谦关键时刻终于点明了主题,“想吃你。”

两个人怀抱着旺盛的求知欲,在这安静到整栋楼只有彼此两个人的环境中第一次完成了对对方的初步探索。Bambam在体验过那种仿佛过山车一般失重的刺激和晕眩感之后,形象全无的瘫在了地板上,头一回发现原来神魂颠倒是一个如此容易引发联想的词。

“有卫生纸吗?”金有谦的声音比平时要低沉沙哑几分,听上去忽近忽远的。

“不知道,你去卫生间看看呢……”bambam努力地回想着,懒懒地抬手指了个方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个暴露狂,能不能穿上裤子再走来走去!”

“首先我要找到卫生纸,然后才能穿裤子。”金有谦不紧不慢地说,“还有力气吐槽别人不穿裤子,你腿不疼吗?”

不说不要紧,bambam几乎是在金有谦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感觉到大腿根部火辣辣的疼,即使不用看也知道,八成是已经磨破了。两个人到底还是顾虑周围的环境,没有能够做到最后一步,不过金有谦倒是很有实践精神的把前面几步给研究得明明白白。

意乱情迷的时候只知道享受,等到激情褪去、整个人回归了无欲无求的状态,bambam重新感受了一下那算不上剧烈但是十分有存在感的刺痛,心中暗骂金有谦不是人。

“你饿不饿?”金有谦重新穿戴齐整,“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当然要!”bambam觉得自己现在简直能吃下一头牛,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道:“现在几点了?”

“九点四十。”金有谦的语气毫无波澜,bambam倒是被吓了一跳:“什么?怎么这么晚了?我们也没干什么呀!”

“没干什么?”金有谦一眯眼,“明明做了很多事情啊。”

他伸出两根手指,冲着bambam晃了晃,bambam立马面红耳赤的制止他:“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

他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一下,随后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不就是不回学校嘛,不就是在外面住一夜嘛,住住住!有什么大不了的!”

“笑什么笑,你现在很满意哦!”反正已经坦诚相见过,也就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即便如此,但是真的站在那个亮着灯的“XX旅社”招牌下面时,bambam还是觉得内心非常纠结。周末的晚上小情侣出来住个店开个房什么的是很常见的事,但是……如果小情侣是两个男孩子的话,怕是还没有那么常见吧?

“你等下,我去买点东西。”

“要买什么,该有的房间里面都有。”金有谦意味深长的说道,差点引来bambam的一顿暴打,“请你的思想正直一点!”

他跑到隔壁的小卖店买了一瓶可乐,出来以后十分沉着淡定的对金有谦说:“好了,我们进去吧。”

然而就在金有谦抬脚刚要往旅社里面走去的时候,bambam果断的拧开了可乐的盖子,一点儿没浪费的把它全部泼在了金有谦身上。

“哎呀,你这怎么弄的!”始作俑者手里的作案工具——可乐瓶子还没有扔掉,人却已经站在一边做惊讶状,“你看你这一身黏糊糊的,赶紧找个地方洗一下吧!”

他拉着由于事发过于突然还没有搞清状况的金有谦大步跑进了旅店,对着前台小妹露出了无比和善的笑容:“麻烦给我们开一间房,我朋友的衣服弄脏……”

“标间207,上楼左转。”前台小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看也不看的拍出一张房卡,“押金100,退房时返还。”

……现在服务业人员的效率居然已经如此之高了?Bambam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只不过这下,金有谦进房间以后第一件事还真就是要去洗澡。大概是对被bambam泼可乐的突发奇想有诸多不满意,他在走进浴室之前,突然一转身紧紧抱住了bambam,将浑身黏腻的可乐渍毫无保留的和对方一起分享。

“哎、哎,你可乐沾我身上了!”

“正好,浴室够大可以一起洗。”金有谦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两声,缓缓地举起手比出了一个剪刀手的手势,随后又伸出了一根手指。

三。

Bambam两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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